发布日期:2024-08-11 02:15 点击次数:168
●卢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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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据国家统计局的2024年中国经济“半年报”,上半年GDP61.7万亿元,同比增长5.0%,运行总体平稳、稳中有进。但是,二季度GDP同比增速放缓到4.7%,不及市场预期,2024年全年的既定GDP增长目标是“5%左右”,因此,在剩下来5个月时间里,稳定增长和刺激需求的政策还要加码。
2024年,适逢中大百年校庆。毕业至今已逾30年,从校园到社会,世事纷繁,白驹过隙。晚上十点多回到家,音响如常循环播放肖邦的夜曲,突然打动了我,这几天的寻寻觅觅,其实就是在找这感觉这记忆,让我瞬间回到了当年的场景:当年上音乐课的地方——在中大梁銶琚堂之旁的电教中心阶梯教室。
1988年深秋的康园,修竹茂林,紫荆花繁,时而袭来的草木合香,让人沉醉。康园中区的电教中心,每周五有音乐欣赏课,我去听了两个学期。准时到课的人一定没有座位,老师模样的不少(以我新生的眼光来看),也许他们之中大部分是在读博士或硕士,也有如我般年纪的低年级学生。窗台、过道、台阶都坐满人,甚至门外走廊也挤得满满当当。
20世纪80年代,伴随中国的改革开放,欧美、港台流行曲风靡大陆,国人接触西洋古典乐的机会也日渐增多。彼时,VCD播放机都没有面世,音乐欣赏课主要靠听。如何领会交响乐,授课老师的讲解至关重要。
电教中心的音乐课,每次都是同一位长者授课。他着装整洁、面容可亲,温语从容。通常他会先介绍与乐曲有关的历史背景、音乐家特点,然后完整地放完音乐,让大家体会,再逐个片段解说该如何欣赏,传授心法,让我们的想象力插上翅膀,飞入音乐秘境。
老师讲维瓦尔第的《四季》,讲它如何以音符的微妙通感色彩,将美术作品的视觉色彩转化为听觉音色,刻画出人生的四帧风景。
老师讲文学名著与音乐的关系,如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《堂吉诃德》等题材,曾被多位作曲家写成管弦乐、歌剧、舞剧。柏辽兹的戏剧交响曲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运用了独唱、合唱和管弦乐,声乐开始出现在交响乐曲中。
老师还介绍乐队和乐曲的构成,他从交响乐队的每种乐器中,挑选一些最有代表性的乐段给大家听。曲目涵盖中外,表演形式多种多样,独奏、合奏、交响乐、声乐都有。我印象比较深的,有柴可夫斯基的《天鹅湖》、普契尼的歌剧《蝴蝶夫人》、冼星海《黄河大合唱》等。贝多芬的《小步舞曲》,到康园读书之前,我在家常听我爸拉奏这首小提琴曲。来了中大后,通过音乐课老师的讲解,我品出了更丰富的乐感层次。
一般音乐欣赏课,授课老师会按通识课的讲法,对作品生成的历史文化背景简单介绍即可。然而中大电教中心的音乐课,这位授课老师却把世界眼光和学术视野融入讲课选题。比如,他把西洋乐“中国风”介绍给大家,这是一个有趣的角度。
他介绍歌剧《图兰朵》里的“茉莉花”旋律、舞曲《胡桃夹子》里的“中国茶”片段,还有小提琴曲“中国花鼓”。他讲《胡桃夹子》里,作曲家柴可夫斯基运用各种乐器,调动通感,融听觉、味觉、视觉体验于想象,让音乐别有趣致:调动黑管合奏弱音提琴,表现沉郁焦香的咖啡;以短笛模仿中国的竹笛,表现中国舞曲中的“茶”。《胡桃夹子》的“中国舞曲·茶”,尽管没有中国民族音乐的五声调特色,但是乐曲风格混合杂糅,符合当时欧洲人心目中东方古老帝国的想象,后人将其归类为欧洲“中国趣味(Chinoiserie)”音乐。
多年之后,机缘巧合,我接触到17—18世纪中国与西方文化交往的史料,不免感慨当年受教于康园音乐课的幸运。
公元17世纪,欧洲大陆刮起时尚“中国风”,甚至出现了一个词“chinoiserie”来描述这种文化现象。中国的典籍政章经传教士转译、转述,对欧洲社会的自然观乃至思想启蒙运动,形成了外部文化的刺激,被欧洲知识层加以研究和利用。彼时西方社会对中国的奇异想象,也反映在西洋音乐的部分创作中。作曲家将他们所理解的中国元素嵌入作品,带着“他者”与“我者”的文化审视,形成风格杂糅的“中国风”乐曲,成为中西文化交往历史的遗珍。康园音乐课上,老师关于欧洲“中国风”音乐的介绍,为大家观察欧洲“中国风”音乐产生的文化背景,以及全面理解欧洲社会的中国观,提供了极好的脚注。
一位哲学系校友回忆:“电教中心音乐课老师讲音乐史,讲到作曲家小故事,他会穿插个人感悟,娓娓道来。老师用经典名曲举例,好听、有里程碑意义,而且循序渐进,照顾不同的审美练耳,一点一点品给你听,引发你对它们的喜欢,然后再慢慢一步一步把你领进门来。”老师的讲解,拓宽了学生的音乐审美感知,这位校友补充说“那些课让我近乎听到音乐大师的心跳”。我也记得当年课堂体验的美妙,那些陪伴过成长的山川湖海、田园小溪,那些扑面而来的振奋人心的力量,那些静默绵长的抚慰,伴随音乐,流进我的心灵深处,相伴岁月。
电教中心的音乐课,既是通识课、美育课,也是艺术史课。它融知识性、学理性和趣味性于一堂,这对于授课老师来说,备课大大超出一般的通识课要求。能够胜任此课的老师,是一位什么样的老师呢?
因为要写这篇小文,我专门去母校问清楚了,这位音乐老师是时任中大副校长的胡守为教授。
20世纪80年代是中国改革开放第一个十年,经济、社会发展变化迅速而激烈,文化处于多元碰撞的时期。胡守为老师在1985—2000年之间,于繁重的教研管理之下,每周五为中大学子上音乐课,坚持开讲十多年,让音乐课成为中大校园音乐文化的一道胜景。
近日读到胡守为先生一段往事:1950年,胡守为选修了由陈寅恪开设的“唐代乐府”课程,学生仅他一人。某一天,当他来到陈宅时,陈寅恪正在伏案。“当时陈寅恪先生让我等一下,然后挪步到楼上,下楼时,竟郑重地换了一身长衫,然后对我这位本科生说:胡先生,咱们上课吧。”胡守为有感于陈寅恪治学态度的严谨,并以此为榜样鞭策自身。他在课堂着装整洁庄重,准时上课、从不缺席的印象,亦留在彼时中大学子的心中。
如今再忆当年电教中心的音乐课,依然那么打动人心。在语言的有限处,音乐将我们引向时间深处。每首乐曲所呈现的世界,或辽远或深邃,或沉郁或激昂,与我们所处有限的空间瞬间联通。身在课室,却可神游天地世事,尽阅苍山千帆;挨挨挤挤,却可感知远天凝注、一赏心花怒放。那时候来听课的人真多,年龄身份各异,课室却非常安静。音符飞跃,乐音传能,萦绕在康园那个不大不小的电教室上空,也刻在我的康园记忆中。
我想,胡先生并未希翼我们中的某些人因这堂音乐课成为音乐家,但他给予了每个人一把开启音乐之旅的钥匙,一个洞见美好的可能。
一堂音乐课,可以历时十五年,或因中大有深远的音乐文化传统。20世纪三四十年代冼星海、马思聪、黄友棣等师长校友,播撒音乐文化的种子,中大亦成就他们的人文精神基底,支撑他们为中国和世界留下杰作名篇;1980年代,胡守为、黄家谨等中大老师,志愿将爱乐精神注入电教中心音乐课,一办就是十多年。2018年,艺术学院成立,伴随百年中大,迈入新的发展阶段。
胡先生的音乐课,我是受惠者之一。尽管世事常不如意十之八九,在与音乐的全然相遇中,音乐首先是一道光,可以安慰困顿的身心;音乐还是一道绳索,令处于黑暗深渊时的你我,可以借力攀爬出谷底。爱乐之光焕发的神采,唤醒至暗时刻的人们,提醒着人生绝不该在此时此刻举手妥协,要勇敢地面对生命的现状,看清一切之后仍然保持对生活的热爱。
这段音缘在我日后的行旅岁月中,印证着与中大音乐文化传统某种命运性连接,偶然中有着必然的联系。有些事情,当时不知其所以然,过后回头看看,每个细节都是答案。
云山苍苍,江水泱泱,先生之风,山高水长。谢谢1988年深秋康园的音乐课,它为我引来了人生之路中一只五彩斑斓的忘忧鸟。
(作者系出版人、副编审)低息炒股配资公司
发布于:广东省